沙耶加

翔松*花吐症

雏菊代表暗恋

桔梗花代表永恒与绝望的爱




花出 、花开 、花盛、 花枯 、花落

但愿我们有始有终。




林炜翔站在斑马线上,掏出手机按亮又按灭,最后索性胡乱地塞进口袋,然后抬起头来,凝望着对面的红色信号灯。


晚夏的风有些浓重,这股燥热应该是大雨的前兆。


尽管林炜翔已经加快了步伐,但是还是没有快过大雨,从豆粒大小到倾盆而倒只用了不到10秒。林炜翔没有办法,只能先找个地方避雨。他双手护在头顶,迈大步子跑去了路边的凉亭。被大雨困住的还有一对母女,女孩本想去打招呼,结果被妈妈拦住了。


林炜翔打开微信界面,置顶的那个人,发的唯一一个“嗯”字也停在了上周四。下面是高天亮和金泰相发来的消息


〔13:31〕doinb:收假是中午,但是你人呢?

〔13:56〕doinb:林炜翔?

〔14:11〕doinb:雨下大了你注意安全

〔14:01〕tian: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出去干嘛了

〔14:02〕tian:能不能别老是让别人操心啊


〔14:38〕doinb:刘青松给你送伞去了,发位置给我,我不知道你俩又tm别扭什么,但是现在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安安全全回基地



可惜,林炜翔没有看到最后一段消息,因为在这之前的几分钟,他耗光了手机最后一丝电。

但是现在他已经顾不了这些了,咽喉部位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,让他不得不俯下身来双手撑着膝盖,眼前发黑。他掐住自己的脖子,指甲深深嵌进颈部的皮肤……随后咳嗽不止,他弯着腰用手去捂住嘴以此来减弱声音。


林炜翔摊开手,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两朵小雏菊,花瓣白得一尘不染,花心却被鲜血沾染,红艳而惹眼。他吓得赶紧扔掉。




〔“这种病,会根据患者的病情恶化程度从一开始吐出的是花瓣到最后的整朵。唯一的治疗方法就是和爱慕之人心意相通,获得对方的吻。别不拿它当回事。”

“否……则呢?”林炜翔看着自己的前女友医生,紧张地捏紧了裤缝。

“会死。”

言简意赅,晴天霹雳。〕



想到这里,林炜翔决定向旁边的母女求助,“阿姨,借……借一下手机可以吗?我……我需要我朋友过来一下……”女士很快把手机交给林炜翔,林炜翔拨通了前女友的电话。


:喂?您好!

:是我。你说得没错,我已经……已经吐出一整朵了……我现在还没回基地,雨太大。

林炜翔扶着额头,手掌很快被汗水浸湿。

:你先站着别动我去接你,先过来医院我们再想想办法,把地址告诉我。

林炜翔说了地址,挂断电话之后把手机还给女士并且再次道谢。

“不用谢的,大哥哥你生病了吗?你在跟女朋友通话吗?”小女孩投来八卦的眼神。

“呃……算是吧。”林炜翔没打算细说,所以匆匆搪塞过去。



刘青松有午睡的习惯。今天却做了一个噩梦,梦到林炜翔得了病,梦到两人没法一起退役,梦到两人最后形同陌路分道扬镳――他猛地坐起,吓出一身冷汗。没了睡意,他急忙下床向隔壁的房间探探头,又走下楼来到训练室,都没有看到林炜翔的影子。

“他人呢?”刘青松指了指自己右边的桌子,没有把自己的眼神看向任何人,默认自己的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。

训练室里敲击键盘的声音在那一霎那停止了,他们明明是搁平时死都不肯说对方的名字,天天避嫌隔着银河两不相欠的两个人。

“出去了,一直没回来。”高天亮说。

“我刚刚给他发消息了还没回我。”Doinb说。

“我发的他也没回,这个b肯定是最近有情况了吧。”蒜头王八拱火是专业的。


刘青松没有回答,立刻转身上楼回到屋里把睡衣换下来。脑子里的另一个声音一直在怀疑自己在干嘛,可是直觉告诉驱使着刘青松停不下换衣服去找人的动作。他只是匆匆忙忙披上一件外套带着两把伞就开门出去了。



前女友很快开车过来停在了凉亭边,林炜翔想让母女一起搭个顺风车,小女孩说自己的家就在旁边笑着跟林炜翔挥手告别。林炜翔坐上副驾驶随即驶向医院。



刘青松穿着拖鞋出来的,脚有些受凉,大风把雨水甩到裤腿上更是雪上加霜。他没有收到doinb之前说好会发来的定位,更没有收到某人的消息。糟糕的一切却没有让刘青松像往常一样气急败坏,反而是平静,或许是他始终没有从那个梦中抽离,他发现那个人在自己心里的分量比想象得要重要得多。

他承认自己害怕失去对方。


之前,他会生气地骂高喊着下路双子星的高天亮,或者在微博下场骂cp粉,再或者赛后退场鞠躬刻意避开对方……他想尽了一切办法说服自己,林炜翔与刘青松只是队友,只不过有些无关紧要的前缀罢了。

比如从城市争霸赛到世界总决赛

比如从16岁到今天――

直到刘青松昨天晚上从衡阳乘高铁赶回上海,在路上就感觉喉咙不对劲,等到回基地安顿下来坐在电竞椅上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。刘青松抽了两张纸想擦擦嘴,却看到纸里包着几片花瓣,朦胧的淡紫色没有什么浪漫反而却显得沉郁。

通过查阅得知这该死的病叫花吐症。刘青松有点难以接受,自己那么长时间维护的“尊严”,原来只是自欺欺人的借口吗?

不,自己应该早就知道的。



当刘青松打着伞,沿着人行道淌着雨水前行,拐弯,再前行,却始终不见自己AD的身影。或许是因为淋了雨,他有些恍惚,上一次这么孤立无援还是在Tcs,他半夜上厕所摸不着开关反而脚滑摔到,却马上软fufu的AD扶起,“要是怕黑,那以后想上厕所就来叫我吧。”林炜翔拍拍刘青松的肩膀,乖乖的站在门外等他。

虽然后面发生了很多事,换了队友也换了队伍,甚至换了两个人的相处方式,最后是林炜翔搬离了他们合住的房间。但是他决定给刘青松留一盏灯,灯光不算强,但是刚好能照到厕所。

刘青松没有在他收拾行李时帮助一下,却也没有任何反驳地接受他在夜晚送给自己的灯光。不太亮,但是有安全感。



刘青松又是一阵喉咙疼痛,这次比第一次要严重些。他摸摸口袋发现没有带纸,只能用手捂住嘴巴咳嗽,桔梗花瓣比上次要多,颜色也更浓烈,甚至有些血丝。刘青松望着手里的花瓣,然后默默把手伸到雨伞外面,雨水很快把花瓣和血迹打湿、洗净。


刘青松白皙的骨节在沾上雨水之后愈加显得苍白无力。他习惯叹气,习惯吐舌头,习惯像小金鱼一样微微张嘴,习惯在镜头里戴一副高冷面具……却习惯不了跟林炜翔装作不熟,更习惯不了自己三米开外没有林炜翔,就像AD总会黏黏糊糊睁开眼睛拉着自己走向厕所,就像刘青松的夜晚不能没有那盏灯。



“恶化严重吗?”林炜翔直奔主题。

“不容乐观,从分手那天你就一直不说你心里那个人是谁,到现在这个地步了,你就算不跟我说,哪怕去跟那个人讲一下呢?万一――”前女友站在客观角度想让林炜翔最后一试。

“……再说吧。”林炜翔抛下三个字就起身告别,“这段时间谢谢你了。再见。”

前女友这才发现林炜翔没有刮胡子,身上的行头也不像之前那样整洁,“带伞啊!”

“不用了,你忙吧。”林炜翔拒绝了对方。


刚刚在医院借用了一下充电宝,林炜翔打开手机,看到弹出来的43条消息。打开看看却没有一条是刘青松发的,未接来电也没有。

“……还要我跟他讲,讲什么?讲我阳奉阴违爱上了自己的辅助?杀了我吧。”林炜翔苦笑着离开了医院。


雨好像变小了,林炜翔决定给Doinb报个平安然后回基地。

:喂

:林炜翔你干嘛关机啊!你这样违规了你知道不知道,大家都在担心你。

:没事,罚就罚吧,无所谓了。

:你什么态度啊林炜翔?回个家怎么状态完全不一样了,你干嘛了?

:跟家里的那位闹点矛盾,没事,马上到基地了啊我先挂了

:喂!你――



林炜翔本来想把自己跟父亲因为性取向问题撕破脸皮的事告诉队长,但是开口的前一秒又吞了下去。大概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件奇怪的事,更不能让刘青松为此困扰……

那盏灯,要亮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。

可能是挣扎到最后一刻反而有些释然,林炜翔鼓起勇气主动地拨通了刘青松的手机。


没曾想是秒接。


:喂

:林炜翔

好久没有听到对方认认真真叫自己的名字了,林炜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。

:你

:我什么我,你现在在哪?快点回基地!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担心你,这么大的雨,消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

:那……你也担心吗?刘青松

林炜翔突然不想再绕弯子。但是说完这句话他就已经考虑到了最坏的结果。

:我当然担心了!你tm,你tm怎么回事啊?马上天黑了呜呜呜你不回来谁给我开灯啊――

刘青松鼻头一酸没有忍住情绪化。

:不是,大哥你别,我马上回去马上回去

:我出来找你裤子都湿了,你到底在哪啊林炜翔,你是不是要离开我啊?

林炜翔心口突然好痛。

:我没有我没有,刘青松你等着我,我过去找你,等等我看到你了!你站在那别动


林炜翔挂掉电话迈大步子跑向站在路口的刘青松。夜幕悄然爬上树梢,雨中他甚至看不清刘青松脸上的表情,他那么瘦小的一个,靠着指示牌站在那里,双手抱着伞柄和另一把折叠伞,他的裤子膝盖以下全是雨水,白白的小脚丫被水泡到变成粉红色。林炜翔把伞扔在一边就把刘青松紧紧抱在了怀里,“对不起,让你担心了,我不会离开你的,永远都――”


我还有永远吗?林炜翔突然哑声。



刘青松被人圈在怀里,但咽喉的疼痛让他马上清醒过来,如果不是两厢情愿,那自己决定不能道德绑架。刘青松还是主动挣脱了,他把另一把伞给林炜翔,拉了拉对方的衣角示意他回去。


这条路走得很漫长,两个都话都堵到嘴边了却硬是没人开第一句的头。林炜翔用余光偷偷看看刘青松,他还是那么白,白得总是激起人的保护欲,明明坚强和高冷都是装的,他知道刘青松一身刺的下面其实是无比柔弱的心。而刚刚他把自己推开了,这让林炜翔一时间所有的冲动全都回到冰点。

他想到了不告而别,想到了终止合约即使有巨额违约金,他想到一切可以把自己消失给刘青松带来的伤害降到最低的办法。

刘青松也从拥抱中清醒,毕竟谁会喜欢男人?更何况是自己之前在公众面前一直努力避嫌的男人。可是老天偏要开这个玩笑,大概是在惩罚自己之前改变态度的毅然决然。

两个人都没有说话,因为他们都不能在对方面前表现出吐花症状。




林炜翔最后被罚了钱,刘青松淋了雨也发烧病倒了,俱乐部约的训练赛不得不延时。

因为刘青松单薄的身子骨受了寒,Doinb差点跟林炜翔吵起来,他觉得一个成年人做事必须对自己对集体负责。

“我知道了,我来照顾他。”


林炜翔付完罚款就端着姜汤送到了刘青松的房间。刘青松还在睡觉,他侧着身子,脸朝向了墙壁。林炜翔用毛巾跟刘青松擦擦额头的汗,然后轻轻把人摇醒,“刘青松,你先把这个喝了,一会我去队医那里取药。”

“林炜翔,我想让你,像很久之前那样叫我,在Tcs那时候。”刘青松努力挤出一个微笑。

“……松松。”林炜翔久违地喊出了那个名字,就他守护着他的那无数个夜晚,尘封的记忆被唤醒,初春的阳光消融了冰雪,林炜翔突然眼眶一热滚烫的泪水划过脸颊――他好舍不得,好舍不得打拼到今天的荣誉,舍不得大家,更舍不得陪他走到今天他唯一的辅助……

又是一阵咽喉的撕裂痛感,林炜翔马上放下小碗就捂着嘴冲出门去。



这次,林炜翔痛的已经支撑不住身体,他急急忙忙把厕所的门反锁之后就跪倒在地,脖子上和额头上的汗水成股流下,可是他已经感受不到了。他甚至没有时间去交代遗言,去整理自己如何消失的方案,去怎样安慰自己的亲人――虽然他们差点因为自己的性取向跟自己断绝关系。

林炜翔痛的又一次把指甲深深地嵌进皮肤里,衣服的袖子已经被自己攥得不成样子,他蜷缩在墙角,眼神已经飘忽,他好想喊,但是防止出声他咬住了自己的拳头。 好痛,刘青松我……我好痛,我想我就算再来一次也还是会喜欢你,但愿下次我能早点明白自己的心意――没关系,你还是最好的辅助,你更值得一个更好的AD,对不起大家让你们为我难过了――

雏菊花一整朵一整朵地从喉咙里,和着血液,落到地上,林炜翔伸出一只手哆哆嗦嗦地去够洗手巾,然后胡乱的把血擦掉,地板上血迹擦了一块又滴一块,雏菊花的半截枝子也随花朵掉落枝干上的血液凝成了血珠,

“刘青……”

“刘……”








刘青松穿着睡衣夺门而入,他抱着缩在角落的林炜翔跪倒在地,哭得撕心裂肺。引来了一楼的所有队友。

“你为什么瞒着我?……说好了一直给我留着那盏灯的,你明明知道我怕黑――林炜翔!”











他当着所有人的面,吐出来一整朵桔梗花。

两个人的血液交织在了一起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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